— 胡萝卜说,我投降 —

【Damian/Jason无差】Just My Luck

梗自同名浪漫喜剧

一个乐队梗搞笑向OOC雷文

不是兄弟,年龄:Dick≈Roy≈Zatanna≥Jason>Damian≈Colin≥Tim>Billy,其实没差多少,都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对了,看的时候记得脑补一个成年的英俊大米。

——

Just My Luck

Damijay,Roytim

罗伊捂着半张脸,神情半是恍惚半是恐惧地推门走了进来。

杰森正和提姆凑在一张皱巴巴的广告纸前面争论着“这里该用这个词”,互相鄙视对方的文学素养。有那么一会儿,谁也没看刚进门的罗伊一眼。

罗伊臭着脸坐在了他们面前,杰森抬起头,把“老子很不耐烦”的眼神分过去一点儿。

提姆捏着支钢笔,在杰森潦草的字迹边上圈圈划划。但罗伊的过分安静终于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加入杰森盯着罗伊的行列。

罗伊绝对出了什么毛病。

正常情况下,这人闹腾到找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什么意思?差不多就是隔着大半条街看到对方,罗伊也能大吼一声换来杰森生无可恋的一回头。

杰森可以拿提姆的性命担保,这一刻坐在椅子上干瞪眼的活死人,可以是变形怪或者喝了复方汤剂的迪克,反正肯定不是罗伊哈珀。

“你又受了什么打击?”杰森伸手想扒拉他早已被揉得乱糟糟的头发,半途中那之手又拐到罗伊面前,晃了晃。

罗伊眨眨眼,忽然露出一脸痛不欲生,比街边的杰森边翻白眼边扭头愤恨百倍不止。

“有个人亲了我。”罗伊说。没等杰森嘲笑他有多娘唧唧,他又补充了一句,“男的。”

好,这下他又被转贴了恐同贱人的标签。

提姆把钢笔放下了。“谁?”

“达米安韦恩。”

片刻的震惊沉默后,杂物间里响起提姆根本憋不住的笑声。

杰森靠在椅背上,对着乐不可支的提姆和表情僵硬的罗伊,眉头挑得老高。

“谁他妈是达米安韦恩?”

要是有人问罗伊哈珀这个神经病怎么可能沦落为恐同神经病,提姆会这么回答:大概因为世界上达米安韦恩这种变本加厉的神经病。

达米安韦恩是个什么人?你以为提姆怎么形容别人性格麻烦到毁灭人性?

“我和他有点接触,大半是小时候被家里拖去参加派对碰上。”提姆耸耸肩,“你不认识他?”

“我应该知道?”杰森回了他一个白眼。

“他是个挺出名的设计师。”

杰森看了眼正瞪着天花板的罗伊。好像一下明白了。

“就是你念大学那会儿一周说三遍的系里那小兔崽子?”

罗伊点头。

“他干嘛没事跑来亲你?”杰森又问。

提姆没绷住刚刚恢复的严肃表情,又开始笑,把那张被蓝黑墨水染得看不清印刷字体的广告纸扫到了地上。

罗伊悲愤交加地一拍桌。“我知道个屁!他问科莉谁是这儿的贝斯手,科莉指我,他就冲过来了。妈的!我这辈子还没被男的强吻过!”

“开始留头发之后你就该有觉悟,总会有这么一天。”杰森弯腰拾起了那张纸。

——

杰森陶德住罗伊隔壁。刚好那栋公寓楼有一条两扇门同时开不直的走廊。

打五年前杰森搬过来,罗伊老是在开门后听到响亮的一句脏话,然后他的友好邻居陶德一只手捂着鼻子从门后走了出来。

刚开始罗伊觉得这他妈也太巧了,隔壁这个人多半是整蛊节目看多了。渐渐的,他发现,杰森这人天生倒霉。

这该追溯到哪?二十几年前那只破洞的避孕套?没人知道。其实莫名其妙丢东西,或者从来没碰上一个绿灯这种事,还是符合常理能够勉强接受的。但是出门遇到局部阵雨,高空施工总在附近掉东西下来,订完机票新闻开始提示飓风过境之类?罗伊根本不理解杰森怎么能活到这么大。

罗伊鼓励杰森写下自己的传奇一生,卖给电视台可以改编成情景喜剧。

杰森臭着脸拒绝了。

他觉得自己也没罗伊说的那么悲惨,当然,完全没必要在罗伊遇人就提的情况下给自己不祥的心理暗示。即使罗伊给他的生活增添了不少麻烦,最近有改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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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完全不只是‘有改善’好吗,杰鸟!你迎来了时来运转的新人生!”罗伊挥着叉子说。

杰森瞥了一眼他的大龄多动症朋友,继续吃他的午餐。“试试不要这么反复提醒我杰森陶德的前半辈子有多悲惨。”

“倒是你别习惯上这好运气,”罗伊边说边折一张餐巾纸,他想到什么似的抬头,“你从哪儿得到了幸运兔子脚什么的?”

他在杰森又一次鄙视自己之前制止了对方:“别急着否定,这两天你什么见鬼的好事都见过了,你要是再说不是,我会怀疑真实的你其实被外星人抓去了。”

“你闭嘴吧罗伊。”

“不,你这外星人,我是个自由的美利坚公民。”罗伊从杰森的盘子里拿了根薯条,动作夸张地戳进番茄酱里。

“……你确定不试试买张彩票吗?”罗伊又把手伸向杰森的盘子。

杰森眯着眼睛看他把薯条塞进嘴里,看起来正在思考这提议。而这举动鼓动了罗伊似的,他从餐桌旁一跃而起,冲出店门。

杰森的眼光追随他穿过马路,然后在他安全到达车流的另一边后又扭回了头,看起来似乎失望罗伊没有被糟糕的交通情况所害,陈尸路中央。

罗伊带着三张彩票回来时,杰森已经吃完盘子里的东西了。他拿起被罗伊拍在桌上的,用来证明他确实幸运的纸片,神情鄙夷。

“你想没想过,彩票是你买的,刮奖是我干的,”他挥挥那三张还连在一起的彩票,“假设真的中奖,好运气算谁的?”

罗伊的脸扭曲了一下。“先刮了再说,中了五刀以上我就信了。”

杰森保持着鄙视罗伊智商的表情,用钥匙圈刮开第一张彩票。

“哇哦——富兰克林!”罗伊惊喜地感叹了一声。“看来低估了你。或者我自己。”

杰森又刮了一张,看清获奖内容后他也没法说出话。如此轻易地获得两百美金,糙,这他妈太邪门了。他简直能感到未知名的恐慌。所以罗伊问道“我来试试?”的时候,他欣然把第三张撕下来递了过去。

“我看看……呃,‘感谢参与’?”罗伊瞪着那张彩票,又瞪杰森,“看来好运气没我的份。”

“我宁愿不是,”杰森回答,“这就是巧合,偶然,碰上好时机,不然我会后背发凉夜里夜里睡不着。”

“再去买几张?”罗伊把那张“感谢参与”揉成一团。扔进两米外的垃圾桶。

杰森拿着钥匙站了起来。“不。”

那两张还连在一起的彩票被罗伊抄起来,塞进裤子口袋,同时他掏出了钱包。

“提姆还在加班打游戏?”罗伊揪住正打算往外走的杰森。

“休息日加上活动日。你说呢?要给鸟宝宝带吃的?你真贴心,哈珀,外星人抓走的是你吧。”

“喂,姓氏!杰鸟!别那么不亲切。”

“鉴于我觉得你们在交往,我的措辞真是太亲切了。”

“唔,既然你提起这个尴尬的话题……”罗伊飞快地翻着菜单,“我其实还纠结该怎么告诉你。”

——

提姆没听到门铃,他一向是个做事专心致志的人,打游戏时也是。所以当有人在身后摘了他的耳机,他受到了一点惊吓。

杰森把耳机挂在电脑显示器上面,彻底打断了提姆的游戏进程。“外卖小哥在那儿。”他指指沙发上的罗伊。

提姆顶着黑眼圈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罗伊边上,伸手接过食物袋子的时候把腿也盘起来。

“这里面有没有咖啡因?我需要好多好多咖啡因。”他打开餐盒。

“没有,里面只有蛋白质和大量脂肪。不用谢,这里是美国,我们去的是快餐厅。”罗伊靠在沙发背上,伸直了腿。

“饮料?拜托不是树根啤酒?”

“罗伊买了咖啡,”杰森走了过来,“双倍肉桂粉。”

“啊,是的。帮我递一下。”提姆撕开一包烧烤酱,全部挤进餐盒。

杰森把纸杯塞进提姆手里,看着他掀开盖子喝了一口,又看看拿着手机的罗伊。忽然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纯洁的友谊?那是大概一年前?”罗伊抬起头,替一脸不知所谓的提姆回答。

“什么时候开始交换唾液。”

提姆挑了挑眉毛,又喝了一口咖啡。

“ewww,你为什么要把我挺不错的回忆说得那么恶心?”罗伊有点不满。

“上周罗伊的派对。”提姆把杯子递给罗伊,开始动他的早午餐。

“就是那天,达米安韦恩也去了。”罗伊附和。

“还忘不了他亲你?”

“忘不了。”

提姆的口腔被食物塞得满满的,但阻挡不了两边的嘴角往上提。

“我理解。谁被他亲了都得一辈子忘不了。”

——

上周罗伊的派对阵仗大得莫名其妙。名头是“没什么原因我就是想开派对,聊天喝酒借着酒劲和一堆人一起跟着随便什么音乐乱扭,醉得站不稳后撒疯唱跑调的歌各回各家,我他妈的想念大学!!!”杰森看着群发的邀请内容,不知道该说什么。罗伊哈珀的确是个天才等级的神经病。

杰森错过了前半场,罗伊把他的车停在禁停区,他边骂娘边去付了罚款,把被拖车拖走的车开回来。

公寓楼下可以听到震耳欲聋的音乐,罗伊四楼的租房窗口人影晃动。而杰森只思考了一小会儿其它住户会不会因为这个扰邻的派对报警,他推开罗伊的公寓门时已经攒够了火气,决定要是下次罗伊去买酒还偷偷开他的车,他就把对方揍到地里。

但是屋里的音乐声比在走道上听起来吵二十倍。一大群人,杰森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把罗伊家里里外外塞满了。

啤酒罐子扔得到处都是,还有一些标注的酒精含量不低的瓶子堆在沙发脚,有的站着有的倒了,不管价格怎么样,杰森很确定罗伊没有买过这些。

不过杰森不是很介意有没有人倒霉踩上去,他还是很想把罗伊揪出来揍一顿。

杰森又往里有了几步,发现罗伊在厨房里。他疯了,并且喝高了,站在水槽里,一脚踏出来踩着流水台的的金属台面,抱着杰森的吉他鬼吼。罗伊自己的贝斯扔在一旁,泡在撒在桌上的蓝莓利口酒里面。

杰森翻了个可以持续到世界末日的白眼,提起罗伊心爱的,红得异常显眼的乐器。他要是不这么做,第二天罗伊会心痛地抱这自己的甜心贝斯恶心自己。

提姆坐在地上,也喝多了,神情专注地给一个杰森不认识的男人灌酒。“少爷,虽然酒量小会被嘲笑,但是喝不下了你还是拒绝比较好?” 提姆说着打了个酒嗝,有点头痛似的抱住脑袋,手里的瓶子塞到那人手里,撒了一半在对方的衬衫上。

“妈的,该死的德雷克,这什么破派对。”那人皱着眉站起来,衬衫湿乎乎地粘在身上。他捡起西装外套,但是没有站稳,带着满身酒气向杰森摔过来。

杰森伸出一只手扶住这个比他高了一点儿的人,打量他做工精细的服装,这种有钱人在罗伊的派对上?糙,罗伊大学学的是建筑设计。

“……楼下有辆警车。”西装男抚平外套皱褶,瞟了眼窗外。

他怎么刚好看见的?杰森想,不过这他妈不重要,妈的还真有人报警。他想了想戴上外套兜帽,把头探出窗外。

线路老旧的路灯下亮着警车顶灯,几个警察钻出车子,直直向着公寓楼走过来。

“糙!”杰森扭回身子,伸手想把提姆拉起来。

罗伊?他没救,杰森想都没想就放弃了他。

提姆没声没响地躺在地板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喝晕了。

倒是被灌酒的那人站直了身子:“怎么办。”

“再半分钟条子就冲上来。”杰森说,“怎么样,出去吗?”

“从哪?”

“防火梯。”杰森领头挤了过去,站在罗伊贴着“别在这里面搞”的浴室门口,“希望我们不会撞破什么。”

浴帘后面绝对有什么声音,杰森发誓。但他忽视了不该听到的,径直打开窗户,轻手轻脚地钻了出去。

西装男也透过装框爬了出来,顺手关了窗户。两个人站在锈迹斑驳的栏杆边上,谁也没再说一句话。

杰森走到边上,坐了下去,背后贴着公寓墙,罗伊的贝斯被他放在身边。

“你不下去?”他掏出口袋里的半包烟,抽出一支拿在手上。

“不太想。”西装男回答。

“心情不好?感情不顺?”杰森笑了笑,摸遍全身口袋却找不到打火机,“来这地方不能缓解什么,你听听里面,就算邻居不报警,没准过一会儿谁也得触发火警。”

西装男转身背向街道和随时有断裂危险的栏杆,他也坐了下来,西装裤子无所谓地贴着表面有锈蚀的金属架。

屋里传来警察的喊声,巨大的音乐声戛然而止。

杰森盯着对方背着光的脸,看上去比自己年轻几岁。“该回家了小鬼。”

“梯子在那里。”

酒味和锈味包围了他。

这本是个短暂的触碰,杰森判断是否应该张嘴时,对方就退了回去,懊悔似的皱眉。

杰森眯起眼,不怎么排斥,也不怎么沉醉,酒味被夜里的风吹走,罗伊的最后一声鬼吼也归于安静。

对方一声不响地穿上外套,顺着防火梯爬了下去。

杰森坐在罗伊的浴室外面,等着里面的吵闹结束。

这是个不错的派对,没有人往他身上泼酒,没有踩到瓶子摔倒,警察在他被吵得头昏眼花前打断了一切,他在窗外吹着风,忽然摸到一个不属于他的打火机。

杰森点着了烟。

——

杰森睡到自然醒。这对他来说挺难得。

因为最近罗伊喜欢在早上七点钟打个电话给他,吵醒他,然后在他愤怒的咒骂声中挂断电话。

这就是哈珀姑娘,宁愿自己定闹钟起来,穿着内裤睡眼惺忪地擂门,也要吵醒他的邻居。

而自从杰森换了两次门锁,拔了不知道多少次电话线,零零碎碎拿着菜刀要挟对方几次,这事儿没有一点儿终止的苗头,不屈不挠,风雨无阻。

“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终于把罗伊给揍了的一个早晨,杰森顶着黑眼圈,捏着一只辣热狗,忽然开口问提姆。

提姆表情莫测地盯着他,“真的吗?”

“你去问问他脱臼的右边胳膊。”

“别这么说,我会愧疚的,”那时提姆有点心虚地转了转头,“他真的不该和我打那个赌。”

杰森躺在床上思考了一会儿,大概回忆起了这是什么日期。他掀开被子坐起来,一只手把睡得乱翘的头发往脑后捋了捋。

没有罗伊哈珀该死的大嗓门,没有敲门声或者手机提示音。

妈的,这才是早晨。

杰森站在楼道里,感叹人生,扯着上衣下摆锁了自家的门。一扭头,看到隔壁罗伊狼藉的走道和淹没在垃圾里的客厅。

这个不要命的傻逼在布鲁克林治安最烂的的公寓楼之一,开着门睡觉。

他看到许久不见的迪克横躺在地上,怀里抱着外套,衬衫扣子有一半开着,睡姿扭曲。杰森想摔上隔壁的门然后一走了之,让罗伊的狗屁派对去死。但他还是走了进去,掏出手机给迪克拍了张照片。

沙发上趴着罗伊,有一半头发被编成了小辫。提姆脑袋枕着罗伊硌死人的小腿骨,侧躺在沙发边缘,右手垂地,左边胳膊被罗伊压着。

杰森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扭头,看到自己的吉被郑重地放在厨房水槽里。

这地方像是遭遇恐怖袭击,除了这三个人都好好地穿着裤子,没有其它什么能让杰森略感欣慰。

多管闲事的邻居陶德伸出一条腿,踹了踹地上由于某种神秘力量而睡得挺香的人。

迪克遮着脸的那只手动了动,睁开一只眼睛。

“……早上好?”

“如果你帮着那边那个辫子姑娘收拾完犯罪场所时还是早上……顺便一提,编头发技术不错。”

“谢谢夸奖,”提姆慢吞吞地坐起来,揉了揉脸,“也不总是有睡衣女孩派对,罗伊说可惜你不在,不然我们可以排成圈圈,他对你的头发有点想法。”

“是嘛,毕竟留女学生发型的不是我,他嫉妒了。”杰森扫掉桌上的空罐,“我以为你把自己喝倒了,刚过合法饮酒年龄的大学生最喜欢干这种事。”

“我前年就二十一岁了。”提姆提醒。

迪克开始扣衬衣扣子。“我到的时候这儿只剩下罗伊——想把自己淹死在马桶里,提米在客厅看深夜动画。”

“所以你们一起看了成人动画。然后开了个睡衣茶话会?谢谢上帝,我在那之前跑了。”

“我更愿意相信你在隔壁和昨晚这儿的什么人来了一炮。”罗伊干哑的嗓音闷在沙发绒布里,语气散漫。

杰森和罗伊的后脑勺对视了一会儿,“我也愿意,哈珀,你要是记得把音量调小那么点,我就可以爽快地带着人打开我家的门,而不是自个儿从浴室窗口回家。”

“不客气。”

罗伊把自己翻了个面,脸朝天花板,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

“……把那头发留下吧罗伊,认真的。”迪克说,“正面看起来好得多。”

——

现在再想,达米安觉得觉得自己的狗屎遭遇来源于多个错误抉择叠加。

科林把他骗到“某个大学风云学长的派对”然后自己不知所踪之后,他应该趁没人认识自己,立刻扭头离开那破公寓而不是稍稍逗留。

而他没有。可能是因为办公室里堆积的名为工作的政府委托烂摊子。他遇到了德雷克,一改往日形象,穿着乐队T恤拎着酒瓶走过来。

妈的,后续事情他记不清了,达米安有个很实用的能力,喝醉了看起来也很清醒,至少清醒到可以把自己扔回公寓。

但是他从来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所以第二天他顶着不可思议的头痛从床上爬起来时,也没那个脸皮去问灌醉自己的德雷克。

达米安按着额头下了床,踩进床下积了五英寸深的自来水。

糙。

不是每个人都会在水管爆裂时醉酒不醒。

达米安寻找他的手机,发现外套扔在地上,整件泡在水里,手机放在外套口袋里,生死不明。然后他不太清醒的脑子开始运转,考虑到公寓门的防水能力,他的几乎所有家具都废掉了。

他穿过泳道似的走廊,进了客厅,拿起座机,给科林打了个电话。

“我记得你的公寓有空余房间?”

“呃……我找到新室友了。”科林回答,“怎么了?”

“有个急需水电工和家政服务的麻烦。”

“……你的意思是,到我这儿住几天?”

达米安带着衣柜上层尚且干燥的衣物,浴室里所有日用品,以及湿乎乎的半截裤腿,以一种极慢的,保持自己在淹水的大理石地板上不滑倒的速度,走到了门口,门铃已经响了很久,他随便拿了几双鞋,把箱子放在鞋柜顶上,开了门。

门外的科林被涌出去的水冲得猝不及防,向后退了一步,因为地滑猛地向后摔下去,弄湿了自己的全身衣服。

“早上好,科林。”达米安哑着嗓子说。

科林花了五秒钟来打量他从头狼狈到脚的BFF,愣了半分钟,终于扶着门站了起来。“……早上好,达米安。”

达米安提起箱子。“走吧,和我说说你的新室友。”

等电梯时科林拧着贴在身上,正在滴水的上衣,不停回头往没关上的门里看。

“比利真的很好相处,而且他会做饭……”他又转了转头,“……你确定有打开浴室排水口?”

“那儿有个漩涡。把我的拖鞋吸了过去。”达米安盯着脚上那双从鞋柜最下层拿出来的,湿透了的皮鞋,心不在焉地回答,“但是没那么快放干净。”

电梯门开了,走廊里的水又找到了新的可以灌进去的地方。科林欲言又止,表情在发笑和遗憾中纠结,最终他们一前一后安静地走进去。

顶楼住户家里的自来水涌进底层大厅,公寓管理员盯着卷着衬衫袖子,领口扣子少系了两颗,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湿脚印的韦恩,有点说不出话。

“水管爆了。”达米安简短地说,“拜托替我请人维修,还有联系家政公司。”

科林冲那个表情呆滞的年轻人挤出一个笑容,跟着达米安往外走。

——

科林开了门,踹了仍在滴水的鞋子,又脱下袜子。他把钥匙扣回裤腰带边上,光着脚走向客厅,又开始扒自己湿了一半的上衣。

达米安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把箱子扔在边上,也脱了鞋子和袜子。

下一秒,科林又往回走了几步。“抱歉。我不知道你有客人。”

达米安也进了客厅,沙发上坐着人,科林揪着那件上衣,迅速地套回身上。

那个打扮中性的长发女人对着他晃了晃手。“没事。”

科林的室友坐在她边上,穿着一件傻乎乎的红色套头衫。“这是扎塔娜,我朋友。”

科林挠了挠头发,还没摆脱尴尬。“那是达米安,我出门前说过,他要在这儿住几天。”

达米安感到有目光从头到脚扫视他,这是今天第二次了。科林那个叫比利的室友眼神很友好,另一个则意味深长。

科林坐了下来,一条腿搭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手背摩挲着自己的右侧脖子,“我觉得作为在场唯一一个不是黑发蓝眼的人,我走错俱乐部了。”

“对,我听说了,是水管爆裂?”室友适时地说,“倒霉事总是猝不及防。”

达米安僵着下巴点头。

而科林拍了拍比利的肩膀,露出感慨的表情。“你不知道,这家伙走运了一辈子。要我说,幸运之神终于打算和他离婚了。”

达米安瞥了科林一眼,不置一词,坐上另一张单人沙发。

比利笑了笑。“有那么夸张?”

“总是那么夸张,我要是有那个运气,就靠买彩票维生。”

扎塔娜捧着杯子,又看了达米安一眼。“命运之轮在意想不到之处倒转。”她说。

达米安挑了挑眉毛。“什么?”

“好运气不会常伴着你,”对方眨眨眼,“运气总会转换。”

比利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随即解释道:“扎塔娜是个占卜师。”

“拿着塔罗牌告诉别人他们想听的命运?”达米安说,“我不怎么相信这一套。”

“扎塔娜很准,她一向很准。”

谁知道呢。达米安生命里要是遇到过神棍女人,大概对方会告诉他:“你能得到所有你想的,难以置信的好运伴随着你。”这正是从小到大全世界灌输给他的,所以游乐场里的神秘小帐篷不可能吸引他。

占卜师放下杯子,拿起自己的包。“谢谢招待,比利。”她站了起来,没有看他,却很明显是对着达米安说:“等你开始相信,可以给我打电话。”

达米安搭在桌子上的外套口袋里,泡了一晚上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短信栏显示着一串电话号码。

“她怎么办到的?”科林盯着手机屏幕看,声音比平时高了一点儿。

“不知道,我上高中那会儿她就是这么发给我考试答案的,但是她跟我压根不是同一个学校。”

科林睁大了眼。“邪门。”

—— 

要是有任何机会让杰森把目前的奇异好运,拿去抵消他前半辈子的全部倒霉,那他老死在病床上时一定是笑着闭眼的。

“但是管他的,杰森陶德完全可以习惯现在的美梦生活。”

杰森收到经纪公司电话时这么想着。

前一天寄出去一份录音,第二天就收到回复,这种经历还是这辈子第一次。

“婊子们,咱们该翻身了。”杰森走进杂物间,对坐在一起摆弄电脑的两个人说。

罗伊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又中了什么奖?”

“奎恩经纪要我们去试音。”

罗伊反应了差不多五分钟,忽然一跃而起。

“妈的。咱们要翻身了。”

——
 达米安韦恩如何忍受诸事不顺的日子?

没人知道。包括他自己。

他本以为自己总有方法摆脱一切麻烦,因为麻烦全都在来找他的路上夭折了。

“他就是那样一个走运的小混蛋。”科林这么说。

现在他可以来嘲笑自己了。此刻达米安这么想。

他不可能顶着肩膀上的鸟粪,裤脚上的油漆印子,和鞋底上粘的三个街区路上所有没干的口香糖,就这么走进办公室,迎接助理惊异并且忍着笑意的表情。

达米安站在上班族,观光客和学生的包围圈里,盯着那只逐渐飞远的肥胖鸽子。就是它,它就是那个把他的外套提前送进干洗店的那只蠢鸟,因为它的种群从来控制不住排泄物。

去他的工作,达米安决定给自己放假。

他摘下外套,在路边的咖啡车旁为了外带三杯咖啡排队,并且顺手买了份晨报。

“我猜猜,总统大选,入室抢劫,大学文化游行,第二版有关奎恩经纪。”一个耳熟,又不怎么熟悉的女声在他身后说。

达米安转了过去,视线对上那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矮他一头的女人。

——

回到当下。

达米安揉着脑袋,仰面横在科林的床上。

刚刚听完他的自述一日经历,科林看起来快笑哭了,笑得连鼻尖都有点红。

“对,他亲了他,干得好。”扎塔娜坐在一张带着滑轮,一摇晃就吱吱作响的靠背椅子里,这是科林隔着电话讯号听出来的,“现在他恢复了吗?”

“没有。”科林说,开口时还是保留着笑岔气后的嗓音,“他刚刚在浴室里把自己电了。一百一十伏,实实在在,不过他还活着。”

“按理说,他应该……”

达米安粗鲁地打断了这句话,“妈的,这没道理。”

扬声器那一头静了静,“你是不是记错了?”

“我怎么知道。”达米安翻了个白眼,“全城玩音乐的疯子都聚在那儿了,你指望我把所有用大红色乐器的傻逼一个个亲一遍还是怎么着。”

科林想象了一下。毛骨悚然,又十分好笑。年度整蛊大赛都比不上这个,这是上帝本人开的玩笑。

“总之你亲了罗伊哈珀。”他说,“什么感觉?”

“……”达米安看着天花板,看着科林毫无品味的奇丑壁灯,看着科林促狭的表情,半天没回答。

“梦想成真?”科林问。

要是科林继续这么笑,达米安肯定会抑制不住和他打一架的冲动。

“少他妈恶心了。”他说,“我以为是他,妈的还能是谁。肯定不是德雷克。”

达米安真的记不清,但也不能这么说。他记得靠着墙根放着的红色贝斯,也记得楼下又红又蓝转个没完的警灯,甚至记得他跳下梯子后一抬头,四楼墙外那个忽明忽暗的小红点。

这能说明什么?这些都屁用也没有。达米安找不回他走运的上半辈子人生,而且一星期之前他不相信这些命运转换的超自然说法。即使他就是走运了二十几年,怎么着,操他的命运。

——

不写了,扔个剧情梗概:

杰森是个运气特别狗屎的小伙,简单介绍一下背景吧,从小特别倒霉,到了重大人生关头更倒霉。反正没家长管着,潇洒卖掉所有不动产,和科莉合伙开了个保龄球馆,又搞了个乐队,后来乐队散伙又重组,走了迪克,来了罗伊。

杰森罗伊提姆,一个半道辍学的倒霉鬼,一个大学脑子一抽读了建筑设计专业的化学高材生,一个逃家的堕落小少爷,搁在一起是三个社会垃圾。成天打游戏搞音乐不干正事。

达米安是个从小顺风顺水可以说是人品好到天诛地灭的家伙。毕业后也成功跻身知名建筑设计师的行列。没错他和罗伊是大学同系,而且和提姆也从小互相认识。有一天他工作到烦躁,被发小科林骗到罗伊的派对上,给在场的提姆灌倒了。

杰森到场的时候赶上邻居告罗伊的派对扰民,巡警过来了。杰森和喝得半断片儿的达米安一起爬窗子溜了,可能是月黑风高良辰好时美酒佳人,楼下警车顶灯也闪得格外浪漫,达米安亲了杰森,耍完流氓就跑。

这儿杰森不知道达米安韦恩是他妈谁,但是第二天他发现自己否极泰来。走了运的杰森三人被经济公司发掘了。他们一直有实力,但架不住倒霉,现在有运气加持,出道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再说那边达米安,第二天中午爬起来,发现家里给水淹了。他不想回爹家,搬到了科林和比利的合租公寓。可是倒霉起来就收不住,连去办公室都不敢。

比利的朋友扎塔娜是个算命的,不是,占卜师。她告诉达米安,你这是遇到一个和你现在一样倒霉催的家伙了,你是怎么和他对换运气的,就能怎么把狗屎运找回来。

达米安想破头,没记起来到底是谁,记得自己亲了人家。当时罗伊请的又尽是些玩音乐的混混和大学同学,它总不能挨个亲过去吧?后来他隐隐约约觉得好像是罗伊,就去保龄球馆堵人。

罗伊躺着中枪,达米安还是倒霉。索性不管了,就这么过。

韦恩大厦竣工剪彩晚会的时候,达米安作为大厦设计师到场。正好碰到即将出道的杰森三人去做活动攒人气。达米安盯着台上那个主唱兼吉他手,觉得有点眼熟。

然后他想起来了,就是那家伙害他倒霉这么久。达米安在后台又亲了杰森一回,刚好被八卦小报记者拍到。不是克拉克。

知名建筑设计师兼韦恩集团继承人和娱乐圈明日之星的乐队队长在韦恩主办的宴会上亲热,这里头一定大有文章。这事儿上了第二天当地报纸头版。

运气回来了,达米安觉得有付出有回报,勉强接受了这个结局。对杰森那头来说,这就是天然的炒作,经纪公司拍板,下个月就开出道演唱会。可是杰森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他又开始碰上烂事了。

杰森是个明白人,他人生的两次重大转折,都和忽然出现的达米安韦恩有关。他想不通自己到底招惹对方什么了,知不知道有个说法叫既然最后我得失望,刚开始就别给我希望。还有个说法叫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转念一想,自己一辈子过的就不是人过的日子,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超自然力量让他们换一换,但怪不了对方找他把好运气拿回去好像不够厚道。

演唱会那一天,罗伊失踪。杰森疯了:关键时候掉链子,而且这次好像没法收拾。达米安被比利和扎塔娜扯到现场,坐在观众席里等着开场,却半天等不到。

扎塔娜忽然一推达米安,说你是不是想去厕所?达米安不耐烦,不想,我想回去。你肯定想去,顺着场子左手边那个走廊进去,左数第二间。扎塔娜冲他眨眨眼。达米安绕到后台,一路居然一个保安都没碰上,杰森坐在化妆室里生无可恋,忽然达米安闯进来。

怎么着?知道我现在穷途末路,你来给我送点好运?

屁话那么多,闭嘴。

他们又亲了一回。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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