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不知道恶作剧的最终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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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把外套放在沙发背上，径直走向餐桌，他还是没怎么睡醒，而他的室友已经差不多吃完早餐了。
“早上好Bart。”Tim在他头发乱糟糟的室友的对面坐下来，唔，早餐是橘子酱和三明治，Bart也起晚了。
“早上好，”Bart边倒果汁边说，“有你的信。”
这时Tim才注意到桌角上除了晨报之外，还躺着一个窄长的信封。
Tim根本想不到会有谁寄信给他，半年前他终于对学生宿舍忍无可忍，搬出来后根本没什么人知道他的住址。况且他的朋友们都是电子用品的奴仆，他的养父实际上是沟通残障，家里几乎只有Alf和Dick会有事没事联系他一次。但是写信？Tim不能想象。
他还是把那封信拿起来，深红色暗示着它不可能是成绩单、银行通知、法院传票或者交通罚单。“我想这也许是红色炸弹，上帝保佑别是Bruce要结婚了。”信封上表明地址和收件人的字体漂亮地倾斜，这让Tim有种不太好的即视感。
Bart咽下喉咙里的果汁：“说不定是恐吓信，”他转了转眼珠，然后补充，“或者情书。”
Tim开始皱眉，他拆开信封，抽出白色的信纸，然后展开那张薄纸片，灰蓝的整齐墨迹浮了出来。
“哦，”短暂的沉默后Tim小声感叹，“这有点太瞎了，Bart，你居然猜对了。”
“什么？真的是恐吓信？”
Tim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捏了捏鼻梁：“不，另一个。”
Tim觉得自己完全失去了吃早餐的胃口。
收到一封恶心至极的情书其实没什么，如果Tim真有兴致和时间，他甚至乐意去写一封漂亮的回信。但是蜷在信纸右下角的寄信人署名对着他的脑门狠狠来了一下——Damian Wayne。
在Bart伸手来抢他手上的信纸的同时，Tim的脑子里划过许多乱糟糟的想法，其中最主要的都是围绕着“这是个愚蠢的恶作剧”还有“他终于被恶魔附身了”。
这不可能是一个Wayne的真情流露，当然不可能。和寄信者锋利的字迹毫不符合的温柔措辞是唯一的败笔。Tim很清楚这一点，因为他的义弟是个自持甚高的小精神病，况且上次见面时他们差点打起来。
这封信有点像一纸微妙的战书，挑战Tim的心灵强度和表达能力。因为被恶心到的不能只有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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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ian后悔他最后还是把信寄出去了，正确的做法是偷偷扔了它，然后告诉Colin他完成了赌约。
给Drake寄情书是他这辈子做过最瞎的事情，胜过在毕业式上声情并茂地念恶心吧啦的演讲。这是Damian Wayne永远的人生污点。
天知道为什么他会耐着性子陪Colin改了一下午的恶作剧情书，从轻描淡写的告白改成热烈的倾诉衷肠，语句里洋溢着少女的粉红色。而且经过六个小时“我喜欢Drake我要给他写情书”的自我催眠，Damian觉得人生都黯淡了。
他想过也许Drake会给他打一个电话，嘲笑他的愚蠢至极。或者更糟，Drake牺牲自己给他一个血的教训，这封信会被贴在大学公告栏上，然后第二天的就会有“Wayne继承人痴恋义兄”之类他根本不想面对的新闻登上各大报纸和新闻频道。
但是一封回信是他始料未及的。
来自Drake的卷曲字迹飘在信纸上，一字一句断了Damian的后路。
Drake在玩他，温柔的语气几乎让他相信这甜蜜的回应是真实的。甚至信纸背面还用淡绿色墨水附了一首短诗。
游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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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里Tim和Damian交换了不下五十封信，从用来膈应对方的恶心句子慢慢过渡到正常谈话。
渐渐的他发现拿起钢笔时写下那些句子越来越得心应手，有时他在信纸背面写一首短诗，有时记下一些琐碎的事。而Damian是个完全合格的倾听者，他态度鲜明的锋利句子回覆着Tim的每一个话题——措辞完全类似那些尖刻的讽刺家，让每一次读信充满乐趣。一次Damian批判Dick交友方式的发言差点被Tim裱起来挂在墙上。
每隔一两天Tim都能拿到新的一个深红色信封，他坐在餐桌旁读完它，然后心情非常好地开始吃早餐。
终于某个早晨，他的室友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语气真挚地告诉他：“如果你告诉我你坠入爱河，我不会惊讶。”
“你是认真的吗？Bart亲爱的？”
“不，关键是你是认真的吗，和法律上的弟弟每天互相写信不让你觉得不太对劲？”
“Damian就像笔友。”Tim往他的酸奶上撒烤燕麦，“最近我对他改观了，作为交谈的对象他真的不错。”
“你自己不觉得你的反常？他于你来说真的仅仅是瞎聊天的对象，而不是蓝颜知己或者更加暧昧的地位？”
Tim叼着勺子瞪了Bart两秒：“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哦……显而易见。”Bart停止对付盘子里的煎饼，对他做了个鬼脸，“你不知道自己读信时笑得多恶心。”
Tim瞪了他一眼，开始搅那杯可怜的酸奶。“太恐怖了……这破事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变味的？”
“从一开始，你决定回信而不是公开羞辱他的那一刻。”Bart说，“说实话，我现在有一个很恐怖的猜想……”
“只要你别告诉我‘你已经不知不觉中深深爱上他’什么的，我希望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还不至于那么可怜。”
“也许Damian Wayne从一开始就是认真的。”
“那家伙？对我？认真？”Tim抖了抖身子，“哈哈。太惊悚了以至于很难笑出来。”他摸着手臂起的鸡皮疙瘩，“一万年内都不可能，我很确信他是在恶作剧……”他扫了一眼搁在手边的信纸。
“Dear Timothy”
上面如是写。
和抽屉里其它的几十封一样的开头。
Tim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可恶。当我在思考这个问题时，它就已经是年度最佳级别的恶作剧了。”
FIN.
